【共此夜|22：00时】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全文8000+
1.
东方曜再见李白时已经工作有几年。
还记得那是一个大家都痛恨的早八，上班堵的水泄不通的十字路口，李白骑着一辆印着顺○的黑色三轮潇洒的穿梭在车流间，在途经红绿灯转弯时还来了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漂移。
载着东方曜的司机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卧槽。”
当东方曜看到骑车那人的脸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来了一句，“卧槽！”
李白额头前的头发被风吹起，眼睛不自觉的眯着，嘴里叼着根牙签手持着车龙头骑车飞奔。
他连忙按下车窗玻璃，对着情不自禁地对着那道飞驰而去的背影大喊一声。
“白哥，牛逼！！！”
那三轮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驾驶的那个人，探头远远地朝着东方曜的位置看了一眼。
2.
虽然是间隔大概有十几年的一次偶遇，但事实证明，只要缘分还在，上天不会让你只见一面你想见的人。
今天给东方曜打电话的小哥不再操着川普——一口标准的不能在标准的普通话听得东方曜也忍不住注意自己的前后鼻音有没有随着之前那个四川小哥跑了。电话里温柔的声音听着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东方曜归结于小哥这声音可能下班以后还有副业——主播。
当他见到小哥的时候明白了，那嗓音里的耳熟从何而来。
这不就是前几天在路口遇见的李白吗？
他一边慢慢吞吞地在单子上签着自己的名字，一边抬眼偷看现在的李白。手上把东方曜三个字写的天花乱坠，他想李白是不是不记得自己了，又有点难过李白要是记不得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毕竟他跟在李白屁股后面跟了整整高中生涯的两年。
东方曜签完字把笔递给李白，也不知道突然面对面该说些什么好，平日里的话唠也有失语的一天，准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拿了东西就回公司。
“这么多年了，你的字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丑。”
揭下单子的李白突然开口，手里拿着签了东方曜名字的那份单子仔细观看后对着他笑了。
“怎么了，才多少年呢，这就把我忘了吗？我可记得你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跟着我到处跑呢。”
“我…”东方曜开口，声音有些干巴巴的，才说了一个我字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才再继续说。
“怎么会忘呢？前几天我还在路口看见你，和你打招呼你都没听见。还想着可惜，好不容易碰上一面，没想到真是有缘分，今天就见到你了。诶，白哥你现在是在做快递的工作吗？下了班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这么多年不见了，不会连这个面子都给不给吧？”
东方曜哔哩啪啦地说了一堆，手里拿着快递盒，说出一起吃个饭的时候掌心忍不住的出了汗。
“行啊，晚上八点行吗？”
听到李白答应下来，东方曜露出了笑容，不着痕迹地用衣服蹭掉掌心的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二维码递给李白。
“好，白哥我们加个好友吧，到时候方便联系。”
3.
回到工位坐下，东方曜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工作上了。把快递放一边，他拿出手机看着刚加上的李白的微信，头像依旧是多年前的那夜空中的蓝色烟花。
点开朋友圈，背景是不变的黑色。寥寥几条朋友圈信息也停留在了高中那个时候，其中还有一张他们穿着校服的合照。
高二的东方曜还没有现在这么高，那会个头刚好到李白的肩膀，勾着李白的肩还得踮着点脚。李白胳膊夹着头盔，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在曜的头顶，像摸小狗一样把他的头发揉乱。
东方曜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连同零零碎碎的一些李白的照片一起。
他退出微信，不停的翻看着手机里的那几张有关李白的照片。不断的从脑海里各个角落揪出有关李白的瞬间，终于在这个摸鱼的下午拼凑出那个已经远去的学生时代。
李白比他大一级，认识李白是初三的时候，那会李白高一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身边的女同学都在讨论李白有多牛，参加校篮球队拿了个大满贯，又去参加了市里的诗词大会得了全区第一，可以说文武双全。而男同学更多的是谈论李白的颜值，有知情同学透露说在大家私下里的投票李白已经是校草了。
虽然他名气大，但是东方曜上了半学期的初三了还不知道这个校草级的才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直到有一天运动会，他在跑完接力赛后，上气不接下气地慢慢走路想去食堂补充点能量时，路过篮球场被从天而降的篮球砸到脑袋给砸晕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睁开眼就看到有着栗色头发的帅哥在给他的额头上药，看见他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着说。
“不好意思啊同学，传球的时候把你给砸伤了。”他拿出手机对着东方曜说“我叫李白，是高一（2）班的学生。你可以加我好友，如果之后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找我。”
东方曜看着面前这个帅哥，手上动作没停加上了好友，心里却想着能投票李白是校草的人品味真好。
4.
晚餐他们约在一家烤肉店，东方曜下班的时候又赶上晚高峰，堵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约定的地点。
他跑向店门口，李白已经在那里坐着不知道是不是等了好一会，看见东方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起身走过去扶住他。
“怎么这么喘，我也才来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我怕白哥你…你又因为没等到我所以离开。”
听到东方曜这句话的李白手松开，原本还带着笑的脸看起来也没那么高兴了。他走进店里带着东方曜在一个小包间坐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几样转而递给东方曜。
李白不打算对刚刚那句话解释什么，东方曜也在这样的气氛下感到窒息，拼命的想找点什么话题打破沉默。
“说起来，我听说白哥不是上了A大的中文系吗？那个学校好厉害的…”
“现在还不是在送快递，没什么好厉害的。”
东方曜被李白这句话噎到，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想笑。
高中的时候李白就是这样，如果说了什么他不太高兴，之后再说什么他回答总是会带着刺，像炸毛的猫。
“别说我了，你现在上班的那个地方听说是做游戏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还行吧，也没那么有趣。我刚开始工作没多久，也没接触到什么核心的工作，就是做做一些打杂的事情。不过要比大公司好多了，在大公司实习的时候简直不把人当人，天天加班到凌晨，而且加班根本没有加班费，就是把我们当做廉价劳动力！”
“这样啊。”
李白其实没怎么听东方说话，他看着面前这个和高中时相差不大的男孩，还是这么爱说话，不管前面多尴尬只要给个台阶，他自己就跑下去了。
点的菜已经上了，东方曜还在和李白说着工作上遇到的事情。李白一边烤肉，一边附和东方曜几句，他把烤好的肉剪成小块的，提前放到东方曜的盘子里晾凉，东方曜吃了几块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李白一直在投喂他，他自己都没吃几块。
“那个，白哥我可以自己来的，你快自己吃吧。”
“没事。你刚刚说同事和上头把你的功劳全部归于自己身上，你当时怎么处理的？”
东方曜又开始说起他的经历，说到生气的部分还会抬起手比划。
李白心情好了不少，看着东方曜充满活力的样子，想起高中的时候。东方曜是本校初中部升上来的，初中部都是走读，东方曜家里离得远，高一每天上学的时候都可以看见他站在门口抬着纸盒装着的重庆小面，一边吸溜一边和路过的自己打招呼。
看着他吃的那么香，天天吃包子馒头也腻味了，李白问他是在哪里买的面条，自己也想吃。东方曜听了之后摆摆手说，给他带。早上李白和东方曜把书包放到花坛边，两人就坐在花坛的水泥坎上嗦面条。红油浸润的面条不多，其实两口就能吃完，东方曜怕烫，轻轻吹开升腾的热气小口小口的吃。李白总是忍不住注意东方曜吹气的模样，吃面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之后东方曜慢慢每天就这养成了样给他带早餐的习惯，而李白也不推脱，每天和东方曜站在学校门口吃早餐，就这样度过了高一的下半个学期。
5.
东方曜租的房子离这里不远，大概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李白住的地方和东方曜距离也很近，大概就隔着几百米。
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吃完饭已经是接近后半夜了，路上见不到几辆车，更别说人了。交谈的过程中还喝了点酒，东方曜是对酒精很敏感的体质，稍微喝一点就上脸，皮肤全都染上红色。
人虽然还算清醒，但是说话的声音要比之前更大声。
“白哥，你高二的时候不是有一辆摩托车吗？”东方曜用手比划出一个摩托车的形状，“我还记得你用摩托车带着我过隧道，那感觉真不错啊，感觉像把全世界抛到身后一样。那车呢？还能再带我坐一次吗？”
“那辆摩托啊…我转学之后就卖了。”
东方曜听到这话，手慢慢的放了下来，“这样啊…”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李白，而李白也在看他。
东方曜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突然意识到李白长大了，他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在学校里的毛头小子了。
跟着李白那两年的时间，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情。会一起参加篮球赛，放学后一起吃东西，在无聊的晚自习会一起逃课去上网。在李白拿到摩托车驾照后第一个带着东方曜去兜风，他还记得自己特别兴奋得拉着李白拍了照，李白把手里的头盔替他戴好，自己带了个防风的护目镜，长腿一迈骑上摩托，对着坐到车后的自己说，“抱紧我，出发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和李白什么开心就做什么，似乎不能辜负这美好的青春时光，他们同之前一样逃了晚自习，只是这次的目的地不是网吧，也不是人潮拥挤的小吃街。他们穿过隧道，走向离开城市的道路，一盏盏街灯在他们身后划出光弧，属于城市的星群也渐行渐远。
他没有问李白要去哪里，只是继续抱紧李白，隔着头盔将脸贴在李白的后背。
李白带着他去到临县，那个县以温泉闻名。东方曜跟着他进了似乎是早就定好的房间，空间很大，还带了一个露天的私汤。他和李白赤着身子一起泡在池子里，透过氤氲的水汽看星星。
当时他想要是一辈子都可以这样就好了，他悄悄看向李白，被偷看的那个人也侧过脸注视着自己。
他们坐的很近，可以感受到李白移动而泛起的水波，似乎也能听到当他们脸颊碰到一起时那炽烈的心跳。
现在他们对视，两个人隔着伸手就可以拥抱的距离。东方曜率先收回视线，向前走出一步，脸颊还是烧的慌，“那辆车挺帅的，卖了的话还挺可惜的。话说这啤酒的是不是度数挺高啊，我感觉我脸应该很红吧，感觉快要烧起来了。对了白哥，都这么久了你找女朋友没有啊？”
“没有，遇不到合适的。”李白也不追上东方曜，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聊天。“你呢？我看你们公司的美女挺多的。”
“我还年轻，成家先立业，暂时还没有那样的想法。不过确实也没遇到合适的，我觉得找对象这个事情主要还是看感觉和缘分吧。”
“这样啊，那大学的时候也没遇到过合适的吗？”
东方曜停下了脚步，李白也随着他的动作站在一边。东方曜背对着他，低着头不说话。李白皱眉想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之前东方曜不开心就会不和他说话，自己一个人朝前走，等李白追上去就能看到东方曜生气的脸，有的时候争执的比较激烈还会看到东方曜哭。
他走过去，那两种熟悉的情绪都没能在东方曜的脸上看到，他看到的只有一张略带着悲伤的面容，东方曜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马上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假笑对他说，“谢谢你，接下来就不同路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家微信和我说一声。”
然后李白就看着他转身走过斑马线，朝着离住所比较远那条路走去。
6.
这次聚餐过后，东方曜偶尔会在微信上和李白聊两句，或者是收快递的时候和李白说上几句客套话。
这样不温不火的状态在临近李白生日的时候被打破，快到生日的时候李白收到公司推送的提醒，送了他一张蛋糕折扣券。
这份工作只能说算是他的兼职，他记性很好，所以在熟悉了这一片的区域后就去做了机动，替补休假的同事。此时刚过完年没多久，同事基本都是没钱的状态回到岗位，各个拼了命的卷，也不休假就想着可以多跑跑能多拿回点过年时候花出去的钱。李白也乐得清闲，连着几天不上班，可以写写东西发到投资的公司里去，权当公众号运营了。
李白躺在床上，看着聊天页面置顶东方曜的对话框。点开还是一周前东方曜和自己说发现了一家很好吃重庆小面馆子，发了一个定位。李白回复他：好的，有时间会去试试。东方曜发给他一个小狗表情包后二人再没交谈。
思来想去后李白还是退出界面，穿上衣服去了东方曜给他发定位的那个地方。那个重庆小面店就在东方曜公司背后的小巷子里，也亏他能在找到这里来。李白在这个面积很小的面馆的一隅坐下，他点了一份二两的小面。
此时是工作日，面馆里基本没什么人，老板做完李白这碗面就跑到收银台坐下刷抖音。李白拌开面条，一边吹散热气小口吃面条，一边被迫听着老板外放的抖音，吃到一半突然被拍了拍肩。
“白哥你也来这里吃午饭啊？好巧。”
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方曜。李白看着他也点了和自己一样面，随后挨着自己坐下，拌开面条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东方曜被热辣的面条烫的直抽气，但是还是没停下吃面的速度。李白看他这样去柜台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递给他。
“这面很烫，你不是怕烫吗？吹一吹再吃。”
东方曜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对着李白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办法，公司规定的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不吃快点的话回去就迟到了。”
“好吧。”
就算觉得东方曜这样做对身体很不好，他也没资格说什么。毕竟什么样的身份位置，说什么样的话，少一步冷淡，多一步......放在他们以前可能刚好，可是如今的话大约就是扰人的暧昧了。
老板的抖音音乐换了一条又一条，他们沉默着吃完了面条。
东方曜起身准备离开，他抽了两张纸，递给李白一张。“刚刚的水我回去就把钱转给白哥。”
李白也起身，对着东方曜摇头。“不用，明天你晚上有时间的话下了班在公司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可是，我这几天项目赶进度，可能会加班很晚......”东方曜正准备拒绝，就听到李白十分坚定地说，“没关系，多晚我都会等你的。”
张了张口，东方曜看着李白的模样却说不出已经到嘴边拒绝的话语。他叹了口气，“好，但是太晚了也没什么吃的，到时候吃什么我们还是见了面再商量可以吗？”
李白对他笑了笑，点点头，“嗯，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中午遇见李白这个小插曲让东方曜今天在完成工作上效率加快了很多，在还在赶工的同事羡慕的眼光中第一个离开公司，回到家里。
他看着桌面已经包装好的礼物，是一双摩托车手套，拆开的话还可以看到东方曜写的小星星封面的生日贺卡。
[这是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不好意思啦白哥。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忘了三月一日是你的生日，但是还是要祝你天天开心，永远和我一样潇洒帅气☆！！！]
东方曜想到准备这礼物，又打算假装不记得李白生日晚几天再送的自己忍不住摇了摇头。
为什么一碰到有关李白本人的时候，自己就会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的，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他把礼物扔到床上眼不见心不烦地盖上被子。
7.
生日这天李白用了公司送的那个折扣券定了一个自己不爱吃的奶油蛋糕，不太明白是出于什么心态又订了一束花。骑出很久没有动过的摩托，虽然已经不是当初载东方曜的那一辆，但是显然比刚拿驾照那会的那辆好上不少。
虽然他已经收到东方曜发的加班微信，但是还是提前跑到了东方曜公司一层的大厅里等着他。
等到太阳西斜，写字楼里的来来回回换了一批又一批，拒绝了几个来搭讪加好友的男男女女，耳机里周杰伦的歌从第一首一路向北到最后一首蒲公英的约定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终于在夜幕降临中等到了东方曜。
“对不起啊白哥，让你久等了。”东方曜手里拿着一瓶无糖的乌龙茶递给李白，“这是温过的茶，坐在大厅里晚上还是会有些发凉的，我记得白哥喜欢吃辣的不太喜欢吃甜，我们去吃火锅吧？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火锅了！”
李白看着今天的东方曜，东方耳后编了一个小辫子用深蓝色的发带缠起，多余的发带顺着东方曜转头的动作落在肩膀上。
“我看了离这里不远有一家海底捞，我们过去吧。我看看从这里打车的话很快，我先打车吗？”
他没仔细听东方曜在说些什么，没忍住伸手去捉那条垂下的发带，那深蓝色的绸缎随着东方曜移动的脚步如水般从李白手心流向东方曜的背影。
李白下意识拉住东方曜的手。
东方曜看向李白拉着自己的手，原本兴致勃勃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他的表情变成了李白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令自己有些难过的笑容，慢慢地从李白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
“白哥怎么了？是不想吃火锅吗？”
“为什么要对我用上这样疏离的口吻和笑容？”
李白把手里的摩托车头盔套在东方曜头上，把反光的玻璃罩扣下，似乎这样就可以逃离东方曜对他好像陌生人一样的态度。
“不想和我说话的话可以不用勉强，我今天骑了摩托来，你不是想再坐一次吗？”
他拉着东方曜走到停车场，带着东方曜坐上自己的摩托。
“抱紧我的腰，出发了。”
油门轰鸣的一瞬间，车犹如脱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李白感受到透过衣物传过来的属于东方曜体温后，将车速又提升一些。
东方曜紧了紧环抱着李白腰间的手，忍不住回头看快速掠过的风景。
虽然已经不在他们高中时所在的那个城市，李白骑着车带他绕着穿过这个城市的河边行驶，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空气中可以闻见淡淡的水腥味，上了桥后可以将整个河面被岸边灯光映照的景色收入眼底。
心脏因为高速行驶中的肾上腺素激升而抑制不住的狂跳，心率一定超过了140。东方曜现在心里只剩下兴奋，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最开始坐上李白的车的那个时候。
他忍不住松开一只手想要捕捉身边掠过的风。
东方曜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李白后背，张开的五指感受来自空气的阻力。他听见李白大声地对他说，“抱好我，马上就要到了。”
8.
显然李白没有去他们附近那一家的海底捞，而是带着他穿过大半个城市到了另一个人比较少的商圈。
他从车上下来，过速的心跳还没够缓下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太过瘾了！！！我一定要抽空去考驾照，亲自体验一下驾驶摩托的快乐！！白哥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红绿灯的时候我们旁边那个宝马还没开始提速呢，我们就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是啊，确实很刺激。”
东方曜把摘下的头盔抱在怀里，头发被弄得乱糟糟地翘起。李白伸手替他抚平那些不听话的发梢，趁着东方曜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牵起他的手，拉着他上了电梯。
看着李白按下楼层，牵着他的手还没有放松。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难以开口。
为什么当时要突然转学？为什么收到了自己想见最后一面的消息却还是悄悄的走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把他一个人就在了那里？
多少个为什么，他问不出口。
他们从未向对方表露过任何的感情，喜欢也好恨也罢，那个在温泉中星空下的吻，都随着李白的离开像夏日的泡沫一样一碰就碎了。
从未说出口的情绪，时隔多年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说道明呢？
此时此刻，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手又的代表了什么？
东方曜从小到现在只对李白这个人能够生出不一样的感情——仰慕，追随，还有更多的喜欢说不出口。就算李白不告而别，这些因为他而产生的情绪也没能随着他消逝，而是永永远远的留在了高中那个敏感特别的时间段，留在他们相处过那些日日夜夜。
或许再过很多年，他可以完全的长大了，可以站在李白的面前不会再这么不自然。可以笑谈他们曾经相处过的那些时光，然后再向李白介绍自己的爱人。祝福彼此过上正常而又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那些情绪从回忆中喷涌而出，让东方曜变得不勇敢，说不出喜欢，也无法讨厌，只能紧紧抓着李白的手。
“那个时候，我出了车祸。”
李白的开口击破了他们之间莫名的气氛。
“出了车祸之后，家里立马给我办理了转学，转到了另一个城市私立学校的高二，这样的话就算我因为伤势比较重耽误了学业也没关系，因为重新从高二开始了。”
“我的手机在那场车祸被摔得粉碎，在医院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在那边城市的医院里了，出院后手机和电话号码全部换了新的。”
“那个私立学校纪律严格，学生不允许带手机进去，好不容易高考完想联系你的时候，你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注销了。”
“我确实离开了，但是我不是没有等你，东方曜。”
“没有等的人是你吧。”
电梯门不合时宜的打开了。
9.
李白没有再说什么，牵着东方曜的手走进了火锅店。
新开的商圈这个时间段人很少，他们两手牵手一起走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海底捞的服务员秉承着客人至上的理念，没有把过多的目光放在他们牵着手，将他们引到桌子边坐下后将菜单递给他们就站到一边去了。
他们之间那种相隔很远的气氛因为李白的一席话而彻底消失，在这天他们依旧隔着火锅升腾的水汽，将之前那些不稳定的，没能说出口的事情全部袒露。
吃完后他们站在海底捞门口，其他的店面已经关门了。李白难得露出较为羞涩的表情，他问东方曜，“我定了蛋糕，是你喜欢吃动物奶油芋泥夹心的，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吃？”
“啊…好，不过都这个时间了，吃完蛋糕会不会太晚，那、那太晚的话我可以留宿在白哥家里吗？”
“当然没问题。”
他们边走边谈论属于彼此夜晚的安排，两人的手依旧牵在一起。
“对了，白哥。”
东方曜停下脚步，转过身给了李白一个拥抱，笑着对李白说
“生日快乐！祝你每天都开开心心，一直潇洒，永远爱我。”
10.
李白的朋友圈更新了。
内容是一张李白和东方曜的合照，他们脸上有奶油涂抹的痕迹，李白带着一个写着生日快乐的金色王冠，怀里搂着东方曜，东方曜捧着鲜花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图片配文。
［生日快乐。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会开心，也会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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